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最近接受了FT的专访,在专访中,黑田进一步解释了其推出的极大胆的货币宽松措施QQE(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ease,即日本版QE),同时还对一些与重新激活日本经济相关的问题给出了看法。以下是专访的内容摘要:
关于QQE已经达到的效果:
"我认为我可以说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通胀已经达到0.9%。但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通胀)只是触及2%接着有跌回1%甚至更低是不够的。"
关于QQE影响经济的渠道:
"第一是大规模地购买日本政府国债会压低整条收益率曲线的长期利率水平。第二个渠道是"投资组合再平衡效应",银行、企业和家庭都会调整它们的投资组合,现在由固定收益资产为主的投资组合将转移到更高风险的资产,包括向经济放贷。第三个渠道是预期的改变。"
QQE其实只是使日元贬值?
"开始的时候,通胀的上升反映了本币的贬值"。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改变了。剔除能源和食品的"核心-核心通胀率"已经出现了0.3%的上涨。..."如果我们去观察一下家庭支出中的数百个项目,我们会发现一半项目都涨价了。"
日本央行的QE有啥不一样?
在2001年,日本央行是第一个实施QE的央行。现在其所做的与过去所做的区别在于增加了(购债的)期限。所以被日本央行称为QQE的措施很大程度上和被英美称为QE的措施是一样的,只是规模更大。
关于QQE是否开放式?
"我们的QQE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我们的指引是基于经济环境的。所以没有任何新决定前,当前的QEE会继续下去直到实现2%的通胀目标并以稳定的方式保持下去。"
关于退出策略:
虽然看起来仍没到考虑退出策略的时候,但黑田有信心能能够处理好退出问题。
关于新的宽松工具(负利率?购买外国资产?加强前瞻指引?购买其它资产?):
"现阶段,我们没有考虑任何其它政策工具,因为我们在步入正轨,我们很可能能在两年时间内实现2%的通胀目标。"..."我可以说这些都是潜在的工具,它们是可能出现的,而现阶段我不希望排除它们任何一个。"
关于上调销售税会导致财政政策控制货币政策:
"央行和政府的工作存在明显的界线。央行负责货币政策而政府负责财政政策。我们不希望被卷入财政政策中。"
存在两类风险。第一是过长时间地拖延财政整顿,并导致公共融资情况失去公信力的尾部风险。"在这种情况下长期利率会大涨。"另一类是过早实施财政整顿将减慢希望出现的经济再通胀风险。
第一个风险出现的可能性可能远低于第二个。但"如果第二个风险出现,政府和央行是有能力缓解这种情况的。如果第一个风险出现——我认为可能性是非常低的,那么政府和央行几乎什么都不能做。"
关于进一步上调消费税?
实际上,进一步加稅将是必须的:"就算在2020年,日本也会有占GDP2%的基本财政赤字。所以降低等额的2%财政赤字是必须的。"
关于打破通缩以后,无法控制通胀?
黑田东彦毫不担心。"拉升通胀和把通胀预期从负值拉升至2%是很困难的。而另一方面,限制高于2%的通胀继续上涨将没有那么困难。"
关于政府和银行承受利率走高的能力?
"每年我们都会对银行部门做压力测试。就算整条收益率曲线上升300个基点,金融系统都不会受到重大冲击。"
"政府可能需要为新的借款支付更多的利息,但金融部门也能从新发行的债券中收到更高的利率收入。日本银行部门持有雄厚的资本——足够的资本。"
如果利率上升,因为通胀上升或经济情况改善,政府都会获得更高的税收收入。"当然,如果利率上升,肯定会使政府大幅增加为支付利息的支出。所以整顿财政继续是一项挑战。"
为什么要消灭通缩,日本经济并非那么差?
"实际上,通缩约开始于1998年。...因为物价下跌,人们就会倾向于推迟支出。所以我们会持续出现需求短缺,而这个缺口一直通过连续不断的财政刺激填补。...第二,持有现金变得相当有盈利能力。所以企业囤积现金。当前,企业持有的现金接近GDP规模的50%。它们不大量地投资。在过去10-15年里,它们投资于实物资产的资金比它们的现金流还少。"
关于结构性改革的重要性:
"我认为第三支箭仍然重要。政府计划拉升增长潜力至2%。"这将不能仅通过消灭通缩实现。
关于如何提升生产效率?
黑田东彦认为,帮助成为妈妈的女性留在劳动力市场是一个解决方案。"劳动生产率还有巨大的上升空间,特别是服务业部门。"
关于停滞不前的工资水平:
黑田东彦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回顾过去20-30年的日本,包括通缩时期,如果你观察工资上涨和物价上涨的情况,你会发现走势非常吻合。这意味着除非工资上涨,否则物价是不会继续上涨的。除非物价上涨,否则工资是不会上涨的。"
他表示,总体报酬在上升,因为就业出现了"实质性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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