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Mohican Macro Institute
强调"通道"风险
在2013年报告中,只有一处提及"通道"业务的风险:
一些信托公司、 证券公司作为商业银行的 "通道", 将银行理财资金投资于证券市场和产业市场。
而在2014年报告中,"通道"风险却在两个专栏中被重复提及。在《规范同业业务》的专栏中:
四是金融机构间资金联动性增强,部分同业业务通过多层 "通道"包装,结构复杂,资金划转频繁,造成金融机构整体资产规模虚增,一旦某个环节发生风险,极易引发交叉性风险传染。
同时在《关注证券公司定向资产管理业务的快速增长》专栏中:
证券公司开展此类业务主要基于银行如下需求:一是将受托资金投资于已贴现票据资产、信托资产等资产收益 权,满足银行存量资产出表需求。二是将受托资金投资于未贴现票据资 产、应收账款收益权、股票收益权等资产收益权,进行委托贷款,或者 投资于贷款类信托计划,满足银行表外放贷需求。三是将受托资金投资 于保险理财产品,再返存入银行,将同业存款转化为一般存款,或者通 过证券公司直接作为同业存款返存入银行,满足银行调节存款结构需 求。四是将存贷业务资金借道银信、银证、银基通道业务转为托管业务资金,将利差收入转为中间业务收入,满足银行收入结构调整需求。对证券公司而言,开展银证通道业务,存在充分利用银行资源、加强与银行合作、做大资产管理规模、拓宽收入来源等需求。
"通道"业务是同业创新的核心内容,引用鲁迅的逻辑"我向来不惮以最恶毒的恶意揣度金融市场",中国金融创新很可能更更多只是用于规避监管,不顾风险地追求高收益,而"通道"包装就是改变资金性质规避单一监管的核心。
因为"通道"业务存在极高的跨金融业属性,用2014年报告中的形容:
银证通道业务属于跨市场、跨行业交叉金融业务,风险具有传导性、隐蔽性。
大概"传导性"和"隐蔽性"也适用于所有"通道"业务。看起来,中国监管部门已经下决心深度整顿"通道"业务了,从去年使用"钱荒"这样的外部压力方式进一步升级,毕竟单纯的外部压力可能导致系统出现"逆向选择"——即系统中留下的都是高风险高收益的同业资产。
被誉为"万能牌照"的基金子公司本周成为了加强"通道"监管的目标,据《上海证券报》报道:
值得一提的是,有业内人士预计,从短期看监管新规最大的影响不在于新基金公司,而在于那些已经成立、并且业务规模已较大的子公司。
...
他告诉记者:"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备案监管的重点可能是各种形式的通道业务,而这也是基金子公司目前最重要的业务类型。实行备案之后,对于明显是资金对接的业务可能审核更加严格,有些项目会上不了。"
据记者了解,在目前的子公司业务中,通道业务占比近八成;而在证监会在上周提及的子公司所存在的隐患中,"通道类业务风控不严,业务规范与风险管理制度有待进一步完善"榜上有名。
该人士预期,实行备案之后,通道业务规模飙涨的趋势可能有所放缓,而这是基金子公司的主要利润来源,因此对于目前规模靠前的基金子公司来说影响较大。
而根据过去的经验,单点的监管措施往往是影子银行业务"东边不亮西边亮"的根源。而2013年以来,看起来作为中国四大监管部门"一行三会"明显增强了监管的整体配合,而央行看起来成为了监管的主导者——"通道"业务的跨金融业属性,令加强监管者之间的合作变成更为必要。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有报道称人民银行副行长易纲上任中央财经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看起来金融监管已经上升到中央政府统筹兼顾的高度,而"作为政府一部分"的央行可能成为主导金融监管改革的超级监管者——鉴于中国金融市场整体机制不完善这个基本国情,这很可能是件好事,起码中央不再因担忧打压经济增长而"缩手缩脚"了。正如2014年报告所首次提及的:
...充分发挥"一行三会"金融监管协作平台作用,研究建立统一全面的理财产品市场统计分析及风险预警系统,及时监测、分析和评估跨市场、跨行业、跨区域的金融业务风险。
央行解读"钱荒"
2013年6月的"钱荒"可能是中国金融监管全面升级开始影响普通民众的开端(实际上的开端更可能是2013年年初整顿银行间市场丙类账户),因为"钱荒"以后"宝宝"们的收益率明显上涨,在2104年报告《2013年6月货币市场波动》专栏中央行看似给出了官方的解读:
从深层次的原因看,金融市场利率上升是流动性总量与微观主体资金需求相平衡的结果。当前,原有的依靠投资拉动经济增 长的模式并未根本改变,产业结构调整又要占用两套资金,而一些经济 主体由于存在"软约束"等问题,对利率上升不敏感,资金需求总体较 为旺盛。商业银行扩张意愿也很强,同业业务快速增长,期限错配增加,相应地,加大了筹措资金的压力。
央行的解释很隐晦,这里的关键问题可能是到底什么是"两套资金"。围绕前后文加以思考,"两套资金"可能指的是,为了规避信贷投向的限制,大量的信贷通过中间"通道"流入"两高一剩"和房地产产业投资项目,而因为其中"通道"机构的存在,在季末关键时点资产负债配置需要大调整时,金融系统就需要两倍的流动性完成资产的转移(因为要经过"渠道")。
这意味着,去年6月的"钱荒"更像是央行的一次"选择性执法","选择性执法"会引起波动的前提当然是市场"违法"了。
在过去央行培育Shibor的时候,为了稳定同业拆借利率,季末关键时点的流动性都是无限量供应的,即转向价格型调控。在2013年报告《稳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专栏中是这么描述的:
稳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是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发挥市场配 置资源作用的重要内容...也是推动金融宏观调控逐步向以价格型为主转变、疏通货币政策市场化传导机制的重要环节和基础性工作。
而在2014年报告中,明显淡化处理价格型调控:
差别准备金动态调整措施与公开市场操作、存款准备金、利率等传统货币政策工具相配合,实现了数量型、价格型调控以及与宏观审慎政策的结合,有利于兼顾货币政策与金融稳定。
对于未来的流动性管理,2014年报告写道:
合理搭配使用多种流动性管理工具,加强预调微调,把好流动性总闸门,落实好稳健的货币政策,为经济平稳增长以及推进改革和调整结构创造稳定的货币环境。
"把好流动性总闸门"和强调辅助结构性调整很可能意味着,同业市场流动性的"紧平衡"可能将长期持续,央行并不会因为经济降速的压力轻易放松流动性的供给——起码在建立有内部约束性同业拆借机制之前应该如此。
以上的归纳总结可能有点乱,理论上说以上四点都是高度相关的,当然,上面的内容很可能只是对央行金融稳定报告的一家之见,仅供参考吧。最后希望强调的是,种种迹象表明,央行对金融风险的处理方式和决心都已经升级,大概不会因为经济轻微下滑而放松,特别是同业市场流动性的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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